《開路》水印套色
《母與子》 套色木刻
《盛世盛妝》 黑白木刻
其加達瓦,藏族,1946年生于四川甘孜,童年時父母雙亡淪為孤兒,后得人民政府收養(yǎng)并進小學讀書。1959年被保送至四川美術學院民族班學習,1964年畢業(yè)后分配到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四川分會從事版畫創(chuàng)作。曾任四川省美協(xié)常務副主席、四川省美術館副館長、深圳畫院常務副院長等職,是我國黑白木刻版畫的重要代表畫家之一。
藝術歷程暗合時代腳步
其加達瓦是新中國成立后國家著力培養(yǎng)的首批少數民族版畫家之一,代表作品有木刻版畫《開路》、《金色的秋天》、《育林人》等。其加達瓦在國內版畫界具有非常高的聲望,他的作品構圖簡潔,風格樸實,帶著濃烈的雪域草原的生活氣息,藝術特色鮮明。
即便不提其加達瓦的豐功偉績,這位生于解放前的藏族老人依然有說不完的故事。他成長的每一步,都與祖國的時勢發(fā)展密不可分。
在其加達瓦的簡歷上,他的生日寫的是“1946年12月31日”??墒瞧浼舆_瓦說,這個出生日期并不確切。他沒見過自己的父親,母親在他八歲那年過世了。他在四五歲的時候,曾跟隨身為喇嘛的舅舅進寺廟當“小扎巴”(漢語稱沙彌)。信眾們的誦經聲,藏族精美的壁畫、唐卡,為其加達瓦苦難的童年增添了一絲色彩,也為他帶來了最初的美的啟蒙。
來源:《藝術品鑒》雜志
其加達瓦一再強調:“并不是我自己有多大能力,而是我每每能享受到社會變革帶來的機遇。”其加達瓦成長的每一步都是穩(wěn)健順利的,而“時代”是不可抗拒的助推力——時勢的變化為他帶來了最直接的命運的轉變。
第一個發(fā)生在這個孤兒身上的轉折點,發(fā)生在1951年。這一年解放軍在甘孜辦了一所小學,還將當地的孤兒集中在一起辦班,其加達瓦便是班里的學生之一。跟其他孩子不同,其加達瓦喜歡拿著木棍、粉筆在泥地里、墻上涂畫。這一天性,在老師腦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59年,四川美術學院民族班面向西南地區(qū)的少數民族招生,整個甘孜州只有5個名額,其加達瓦幸運地獲得保送資格,從此踏上了藝術創(chuàng)作的大道。
1964年,是其加達瓦讀美院的最后一年,命運再度垂青他。當時,中國美協(xié)主席華君武到四川考察。四川的版畫在國內美術版圖里占有重要地位,無論是吳凡,還是李煥民,均代表著當時國內版畫的最高水平。在考察之后,華君武建議:何不培養(yǎng)幾位少數民族的版畫家?于是,四川美院選了兩個少數民族學生成為首批重點培養(yǎng)的版畫苗子,一個是彝族著名版畫家阿鴿,而另一位,正是其加達瓦。
不敢想象,如果其加達瓦沒有走上藝術的道路,而是沿著“小扎巴”的路線走下去,今日的他會在哪里?又或者在他畢業(yè)那年,華君武沒有去四川考察,他的道路也許也將往另一個維度走下去。
其加達瓦是中國承前啟后的一代版畫家中的重要代表,他對于中國版畫發(fā)展的貢獻是多方面的,他的藝術歷程和創(chuàng)作思想也暗合了中國社會的前進腳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和見證了新中國成立至今版畫在不同歷史時期的發(fā)展態(tài)勢,從而具有典型意義。而作為一個美術工作的組織者,他先后在四川、深圳任職,為各大美術活動傾注了大量精力,對兩地文化事業(yè)的發(fā)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2014年是其加達瓦創(chuàng)作處女作《開路》50周年,也是其從藝50周年。在深圳關山月美術館的努力下,經過近兩年的學術梳理和潛心研究,“開路50年——其加達瓦藝術研究文獻展”得以呈現,并成為該館2014年最為重要的學術展覽之一。此次展覽將其加達瓦的藝術歷程置于20世紀中國美術研究的總體框架中,一方面通過對其藝術經歷和相關文獻的整理、展陳和研究,將之還原到當時的社會文化環(huán)境下,深入挖掘其作品的藝術價值和社會價值;另一方面通過對他以及同時代的其他美術名家的個案研究,力圖從不同視角呈現中國現代版畫的發(fā)展歷程。
中國美術館副館長張子康在開幕致辭中表示,其加達瓦是新中國培養(yǎng)的新一代藏族美術家,是中國承前啟后一代畫家的代表人物。作為對西藏和平解放、新中國建設有著切身體會的老一輩藝術家,在其50年的藝術生涯中,他始終堅持現實主義創(chuàng)作方法,作品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和社會價值,令人矚目。
創(chuàng)作主題緊扣藏區(qū)風情
“我是一個藏族畫家,我渴望用自己的畫筆描繪雪域高原神奇的大自然,表現藏族同胞勤勞、堅韌、勇敢、善良的情操。從第一幅創(chuàng)作開始,我就決心把自己的藝術人生獻給雪域高原和她的人民。”其加達瓦如是說。而他的創(chuàng)作始終圍繞新一代藏族人民的感人力量和他們從農奴走向國家主人的主題,這和他的親身經歷有關,他出生于黎明前的黑暗之中,成長于藍天陽光之下,個人命運的轉換,造就他成為一個改變民族命運的覺醒者。
從四川美術學院畢業(yè)后,其加達瓦獲得了一次回家探親的機會。當他一踏上那片熟悉的土地,洶涌情感馬上直充胸臆。家鄉(xiāng)的建設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那種同胞間的親熱與關懷卻依然如沐春風。那一瞬間,他明白,即使他在天涯海角,故鄉(xiāng)都會如盤根一般永扎心頭。有一天,他走到了解放軍開拓的川藏公路,回想起小時候第一次看到汽車列隊轟鳴的壯闊景象,不禁百感交集。一個月后,他回到重慶,心里已有了一個沉甸甸的目標:他要用刻刀表現藏區(qū)的新生活,終其一生。
其加達瓦回來后,馬不停蹄地創(chuàng)作了一幅名為《開路》的版畫,描繪的是康藏公路被大雪封住,藏族人民和解放軍共同推雪開路的情景。這本來是極其艱苦的勞動,而經過達瓦的描繪卻是一幅情調歡快的畫面,人物形象刻畫得開朗而自信,可以看出作者畫畫時的心境。這幅作品在次年的《人民日報》上發(fā)表,影響很大,也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鼓舞。接著,他又刻了木刻組畫《我的童年》,他說“童年給我留下的是饑餓、孤獨、屈辱和恐怖”,他要向人們訴說他童年的遭遇。這套組畫總的氣氛是陰森可怖的,他描寫了弟弟被搶走、母親的慘死、在寺廟里被毒打、在非人的勞動中從梯子上摔下來、流浪兒的生活、人民政府送他去讀書等情景。這套組畫愛憎分明,樸實的感情撲面而來,其中被毒打和從梯子上摔下來的構圖很有特色,非親身感受不能畫出。此時的其加達瓦才不足20歲,可謂少年得志。
1965年西藏自治區(qū)成立之際,其加達瓦受委派與著名版畫家牛文、李煥民一同深入藏區(qū)體驗生活,創(chuàng)作一批以藏區(qū)為題材的版畫作品。與藝術前輩們的朝夕相處,與基層的血肉相融,讓他的藝術創(chuàng)作獲得了飛躍性成長。雖然這個創(chuàng)作工程因為“文革”開始而擱淺,但這段經歷卻為其加達瓦日后的創(chuàng)作帶來源源不斷的創(chuàng)作靈感。
在其加達瓦的作品中,總有常人不易發(fā)現的美。比如,《遠方來客》,在一個普通的藏家院內,女主人在做酥油茶,男主人在跪地迎接遠方來的勘測隊,主人公如此盛情,顯然是為了感謝政府改變家鄉(xiāng)面貌的真誠回應;《老師來了》,老師左肩背著小黑板,右肩背負一包教材,小學生雙手拉緊老師的右手,向親人們告訴老師來了的喜訊。草原上牧民生活是游動的,所以草原上的小學也是游動的,師生之間如此親切,揭示了在如此特殊的環(huán)境下,一種特殊情愫的告白;《星空》,老師給孩子講天文星座的故事,站在深山藏家屋頂上的孩子們,翹首仰望夜空中的星辰,可能就在這朦朧之中,孩子們的心田播下了求知和憧憬外部世界的種子。
其加達瓦在國內畫壇具有很高聲譽,因此到了全國美術思想解放的1985年,他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被推選為美術大省四川省的美協(xié)常務副主席、秘書長,這一當就是15年。在此期間,他為四川畫家們策劃的展覽不下1000場,助推了眾多畫家的成長,卻從來沒有為自己辦過一場畫展。他捧紅的畫家不計其數,比如赫赫有名的羅中立的《父親》便是當時創(chuàng)作出來的。
2000年,其加達瓦在深圳有關部門的熱情邀請下,去往深圳,當上了深圳畫院的常務副院長。他將四川的經驗帶到這片熱土,躬身推動著深圳美術的進步。直到2007年,他從工作崗位上退休,才回歸了職業(yè)藝術家的道路?,F在,其加達瓦時常參與國內各大藝術展覽,以西藏為主題的藝術展他更是不可缺席的主角。
自上世紀50年代起,曾經有不少畫家進行藏族題材繪畫,但像其加達瓦這樣堅持一生的,卻并不多見。而對于未來的創(chuàng)作,其加達瓦非常期待,“我想畫的太多了,現在還遠遠不夠,比如我一直想畫一幅關于青藏鐵路的畫,在那樣的高原上建鐵路,是人類歷史上的創(chuàng)舉,應該用藝術把它表現出來。”
《我的童年》組畫 黑白木刻
藝術理想追求黑白極致
其加達瓦追求生活的真實自然、追求表現技巧的多樣性和表現題材的豐富性是其版畫創(chuàng)作中鮮明的風格特征。黑白版畫以黑與白兩種最簡單的表現元素來組織畫面,但表現層次卻是千變萬化的,因為中間有千變萬化的灰,正因為它的元素簡單,所以畫家的基本功必須過硬。如何將他們組合成一幅具有藝術感的完整作品,這是一條難走的路。但其加達瓦對黑白木刻的執(zhí)著令人欽佩,其以非凡的毅力成就了他在黑白版畫創(chuàng)作上卓越的藝術成就。
其加達瓦無比熱愛自己的同胞和養(yǎng)育他的故土,他的作品無不親切感人。緊湊的畫面和變化的刀法、人物細節(jié)的描繪與寫意式的背景處理形成強烈的對比,扎實的版畫功底和豐富的繪畫語言,在他的黑白版畫作品中表現得尤為嫻熟。
特別是改革開放后,其加達瓦作品的題材范圍大大拓展了,思想內涵更加深刻而豐富,技法趨于純熟而變化多樣,藝術水平升華到一個新的境界。
標志著其加達瓦在黑白木刻技法上高度的《金色的秋天》以巧密有致的造型對比,精致的黑白灰層次,藝術再現了一位因喜獲豐收而滿心喜悅的藏族婦女形象。女主人公肩扛的青裸麥密密匝匝鋪滿整個畫面。刀法亂針式的麥穗與塊面線條實在的人物形象構成強烈的對比。整個畫面刻畫精細而又自然流暢,產生和諧而又鮮明的形式美感。
《育林人》塑造了一位雪域高原的藏族育林老人形象。老人手持鋤把昂首挺立于大山上,眺望周圍開闊而又綿延起伏的群山,無際的天空風云變幻,整個畫面氣勢磅礴,動人心魄。藏族老人硬朗的身軀、堅毅的面容,充分展示了藏族人民雄鷹般的性格力量和藏民族的陽剛之美。其加達瓦熟練地運用大小不同的圓刀、平刀、三角刀和排線刀刻制出黑白灰不同色彩層次的肌理效果,向大家展示了其高超的刀功和豐富的藝術表現力。該幅作品不僅在國內展出受到好評,在為慶祝中日建交15周年于日本東京舉辦的中國現代版畫展覽上,也深深地打動了日本觀眾的心,并被日中藝術研究會評為金獎。1988年,日本友人專程赴成都來頒獎,就是為了見一見這幅優(yōu)秀作品的作者——藏族版畫家其加達瓦。
新世紀以來,其加達瓦的不少版畫作品先后在美國、加拿大、德國、羅馬尼亞、阿爾巴尼亞、日本、馬來西亞等國家及香港地區(qū)展出,多件作品更是被國內外美術館、博物館所收藏。
如今木刻版畫在國內已經不多見了,年輕版畫家更多會選擇綜合版畫。一方面是媒介發(fā)展大勢所趨,另一方面也是通過綜合媒材來掩飾基本功的欠缺?;蛟S是因為其加達瓦千帆過盡,所以更懂得純粹之物的可貴。恰如他在林林總總的版畫類型當中,唯獨對最樸素的木刻版畫情有獨鐘。
正如其加達瓦所說:“我年輕時嘗試過水印版畫、套色版畫,但最后還是駐守在黑白木刻版畫這里。” 在他的刻刀下,藏區(qū)的孩童奔跑在豐收的沃土上,戴著哈達的青年男女在歡聲歌唱。他用他對生命的領悟和對生活的熱愛,為世人刻下一幀幀超越種族、語言、時空的幸福場景。
直到今天,年屆古稀的其加達瓦仍然沒有放下他手中的刻刀,“黑白木刻有一種獨特的美感,我很享受木刻的感覺,每刻下一刀,刻到精彩的地方,我都感到很興奮。”他始終認為黑白木刻是一種精致藝術,對創(chuàng)作者和欣賞者都有要求。而隨著這種版畫的式微,日后市場上很可能會出現“物以稀為貴”的哄抬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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