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注：本文原作者為Adam Engst。新一代蘋果產品將黑暗模式作為一個主打亮點，本文作者從科學研究出發(fā)指出了黑暗模式帶來的不利點。

黑暗模式是macOS 10.14 Mojave的特色功能。蘋果甚至將其放在macOS產品頁面上力推。（Apple macOS Mojave（莫哈維）是蘋果公司研發(fā)的新版macOS桌面操作系統(tǒng)，代號“Mojave”。）

黑暗模式可以幫助用戶專注于工作。 用戶可以在“系統(tǒng)偏好設置”的“通用”中設置，可以創(chuàng)建一個又美觀且無干擾的工作環(huán)境，還有利于保護眼睛。 黑暗模式適用于Mac附帶的內置應用程序，第三方應用程序也可以使用它。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疑惑過？距離第一臺基于CRT顯示器的蘋果電腦Macintosh以及IBM PC已經(jīng)面世35年了，現(xiàn)在才推出這個黑暗模式？ 黑暗模式真的如此美妙嗎？

并不是的。回到1984年，Mac的最重要的設計決定之一是將黑色的文本和圖形放在白色界面上，就像已經(jīng)應用了上千年的紙張印刷那樣。這不是一個創(chuàng)新，因為Xerox Alto的設計者也選擇在白色背景上顯示黑色文本。再往前看，Doug Engelbart在1968年關于計算機協(xié)作系統(tǒng)NLS（包含了第一個實用的鼠標，超文本、目標尋址和動態(tài)文檔鏈接，能實現(xiàn)兩個位于不同地點用戶之間的聯(lián)網(wǎng)語音和視頻對話。）的演示，被稱為“所有演示之母”（“Mother of All Demos”），也用了白底黑字的演示方式。 但Macintosh是第一臺將屏幕模仿成紙張的主流個人電腦。

不幸的是，蘋果公司關于黑暗模式的營銷宣傳分分鐘被人類視覺感知科學打臉。除非在特殊情況下，黑暗模式在各個方面對眼睛來說都不太舒服。人的眼睛和大腦更喜歡dark-on-light（暗色主體置于亮色背景上），而反過來會迫使他們在閱讀及理解內容時付出更大的功夫。

黑暗模式可能是時尚的，但直言不諱地說，開啟黑暗模式可能會導致效率更低。這就是為什么，如果你采用黑暗模式純粹是因為蘋果公司將其作為新的熱點推廣，那么你應該考慮在手機系統(tǒng)設置中切換回眼睛和大腦喜歡的明亮模式。

視力研究表明：人類更喜歡dark-on-light這種模式。那是因為，在現(xiàn)實世界中，周圍任何場景的背景通常都是明亮的。人類是在戶外進化而來的，我們通常在白天活躍，在黑夜里入睡。無論是食物、工具、掠食者還是其他什么，我們關心的都是背景前的物體。根據(jù)dark-on-light的定義，主體比背景要暗，因為它們被太陽光照射，或者在室內被任何光反射的原因。除非是位于身后的物體，否則即使是淺色物體也能從明亮的背景中脫穎而出，因為它們會被某個方向的光線照亮。

當然，這種解釋過于簡單了。背景并不總是比它們前面的物體更亮（想象下黃昏時的篝火），而且室內光線變化多。但是通常來說，背景通常比場景中的物體更亮，因此人類的大腦變得更加習慣于亮背景下的暗主體，也因此更喜歡它們。這種偏好甚至可能與我們的大腦緊密相關。

給三個月的嬰兒看兩張照片，一張是把亮的東西置于黑暗的背景中（light-on-dark），另外一張是把暗的東西放在亮的背景中（dark-on-light）。嬰兒選擇先看向后者。

這里我要查閱檔案來舉例說明了。在《Better than the Printed Page: Reading on an iPad》（發(fā)表于2018年3月15日）中，Charles Maurer用一些色彩把Abraham Lincoln的照片進行了實驗，恰好說明了這種偏好。兩者都使用奇異的顏色來消除對圖片的熟悉感，但你會發(fā)現(xiàn)右邊圖片本質上更容易識別。（因為面部比大多數(shù)其他物體更容易識別，這照片是為了說明這一點，而不是證明。）

像上面這樣的圖片在這里并不是真正的問題——我們主要討論的是由細線組成的文本。白色文本出現(xiàn)在黑色背景上就像在暗黑模式下一樣，線條的白度會使兩條線的邊緣變寬，使邊緣模糊。如果文本的細線是黑色而背景是白色時，則兩側的白色會將整個線條均勻地照亮，因此邊緣不會模糊。Charles用一張?zhí)栔鄙涞南扇苏普掌蛭艺f明這一點：在照片中我們可以看到明亮的光學耀斑，使得前面的仙人掌更明亮。

模糊是一件壞事，因為從圖像中提取細節(jié)時，人眼主要依賴于對比度。 在《Reality and Digital Pictures》（發(fā)表于2005年12月12日）這篇論文中，作者寫道：眼睛本身看不到光線，看到的是光線對比度的變化。如果兩個物體彼此不成對比，那么它們會融合成一個物體。這一事實使得控制相鄰細節(jié)的對比度是至關重要的。

雖然他專注的都是基于照片的情況，但在許多文本易讀性研究中，對比度也已被證明是最重要的。當然，對比度在兩種情況下——白色主體在黑色背景中和黑色主體在白色背景中都具有高對比度。在科學文獻中，黑色主體在白色背景中稱為“正極性”（positive polarity），而白色主體在黑色背景中稱為“負極性”（negative polarity）。幾十年來的大量研究發(fā)現(xiàn)：正極性顯示在許多方面有更好的表現(xiàn)。（雖然早期研究使用的是CRT，但最近的所有研究都依賴于基于LCD的顯示器。）引用2013年由Piepenbrock、Mayr、Mund以及Buchner四位作者發(fā)表到《人體工程學》雜志上的一篇論文：

例如，正極性在以下方面有優(yōu)勢：字母識別任務中改善錯誤率以及閱讀速度。在《Taptagaporn and Saito》（1990, 1993）這篇論文中跟蹤了不同光照水平下以及不同視覺目標下瞳孔大小的變化。他們通過瞳孔大小變化的頻率來衡量，當使用正極性而非負極性顯示時，視覺疲勞會更少。同樣，《Saito, Taptagaporn, and Salvendy》（1993）這篇文章中發(fā)現(xiàn)了使用正極性而非負極性顯示的情況下，鏡頭調節(jié)的速度更快，因此眼睛也就更快地可以聚集了。

總而言之，在正極性狀態(tài)下，就跟Mac在正常光亮顯示的情況下，在識別字母，抄寫字母，文本理解，閱讀速度和校對這些方面由更好的表現(xiàn)。至少有一些更早期的研究表明使用正極性顯示可以減少視覺疲勞，提高視覺舒適度。正如該文的結論所述，這些好處適用于年輕人和老年人：

在老齡化社會中，在設計數(shù)字顯示器時需要考慮與年齡相關的視力變化。 在視力測試和校對任務方面，年輕人和老年人對正極性顯示展現(xiàn)了更好的體驗。淺色背景上的暗色字符可以提高易讀性，并且不受觀察者年齡的影響。

在另一篇發(fā)表在《Journal of the Human Factors and Ergonomics Society》雜志上的關注正極性顯示對于小字體文本影響的文章中，Pienebrock，Mayr和Buchner總結道：對于應用在計算機、汽車控制、娛樂系統(tǒng)以及智能手機上的顯示器文本設計來說，這些影響似乎很重要。這些顯示器的尺寸是有限的，并且很容易使用小字體來傳達盡可能多的信息。特別是對于小字體，應避免使用負極性顯示。

鑒于已有傳言稱iOS 13將推出類似于Mojave的黑暗模式，所以用戶要么會選擇避免使用這個黑暗模式，要么選擇使用它減少自己的效率。

關于人眼偏愛暗系物體置于亮色背景的評論，有一個明顯的警告。除了火、閃電和生物發(fā)光體螢火蟲等少數(shù)例外，自然界幾乎沒有任何東西發(fā)光。

然而，在現(xiàn)代世界中，屏幕會發(fā)光，而且散發(fā)的光亮可以說是強烈的。

那么，問題在于屏幕和環(huán)境亮度的作用是什么呢？從舒適的角度來看，毫無疑問，明亮的白色屏幕非常眩目且難以觀看。紙張反射了大約90％的光線，因此總是比周圍的光線略微暗淡，但是iPhone或iPad屏幕通常比周圍的光源更亮。

當兩者之間不匹配時，即屏幕外太暗或屏幕內部太亮，會很刺眼。這就是為什么Apple在iOS中開發(fā)了自動亮度控制（在“設置”>“通用”>“輔助功能”>“亮度調整“），以便用戶在黑暗的臥室中閱讀時降低屏幕亮度，在晴天嘗試拍照時增加屏幕亮度。蘋果的算法可能不適合人類眼睛，但如有必要，可以在控制中心手動調整亮度。

同樣地，蘋果試圖應用True Tone技術使顯示器適應周圍環(huán)境中的顏色，以減少從暖色調到冷白色屏幕變化帶來的眩光刺激感。 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在設備設置中保持啟用True Tone。

請注意，我并沒有談到任何關于周圍環(huán)境光線與正極性顯示的相關的感觀益處。那是因為研究表明環(huán)境光是無關緊要的。在《人體工程學》的另一篇論文中，Buchner和Baumgartner分別在黑暗環(huán)境和光明環(huán)境下做了對比實驗后，發(fā)現(xiàn)正極性顯示的優(yōu)勢與環(huán)境光無關。

因此，夜貓子程序員會說在昏暗的房間里進行編碼時會發(fā)現(xiàn)暗黑模式更加舒服。但是如果他們在明亮的環(huán)境下堅持使用傳統(tǒng)的暗文本，他們可能會更快地完成編程。（當然，得同時保持電腦亮度同整個環(huán)境亮度相適應。

總而言之，總有人是異常者。例如，睡眠研究表明幾乎所有成年人需要7-9小時的睡眠，但大約1％的人自然睡眠較少。（大多數(shù)聲稱自己需要較少睡眠時間的人外表看上去最起碼都比真實年紀大八歲左右。）同樣，我確信有些人會認為暗黑模式更好，也許是出于視力問題，如漂浮物或光觸發(fā)的偏頭痛。但是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科學研究是非常明確的——暗黑模式可能會不利于工作效率。

當然，暗黑模式也有好的一面。假設一名音樂家將MacBook Pro作為在黑暗舞臺上表演的一部分，即使MacBook Pro在黑暗黑模式下使用起來可能會困難些，但這格缺點可能是值得的，因為可以避免屏幕的亮光照亮音樂家的臉；同樣地，如果碰到晚上在手機上看東西而旁邊正好有人的情況時，調到暗黑模式可以減少自己失眠以及弄醒同伴的概率。

當然，每個人都能對黑暗模式做出自己的選擇。即使研究表明這些決策可能不是最優(yōu)的，我們都會做出我們自己喜歡的決定。

但無論選擇什么，重要的是要了解蘋果的營銷人員在沒有任何科學依據(jù)的情況下推廣暗黑模式。事實上，macOS長期在設置中有一個“反轉顏色”選項，暗示暗黑模式的存在主要是因為它在某種程度上開始變成主流。

如果愿意，用戶可以使用它；但要知道，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會對大多數(shù)人的效率產生負面影響。(來源：獵云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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